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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東北】有關的日本推理小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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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東北地方包含青森縣、秋田縣、岩手縣、山形縣、宮城縣和福島縣

前往日本旅行,除了事前的飯店與行程規劃以外,閱讀幾本與目的地有關的推理小說,可以增添旅行的刺激感。搭上疾行列車,推算一下在哪一站下車可以製造完美不在場證明;站在兇手殺人的現場,彷彿目睹悲涼畫面;或跟著小說情節走過偵探或刑警辦案時的追查路徑,感受破案的快感。若是旅行後再閱讀相關小說,面對書中提到的場景,哪怕是只有兩三行,也可以讓你湧現對旅行滿滿的回憶。

以下的小說,部分是本格推裡,也有些社會寫實,甚至有部分嚴格說起來不能算推理小說。不專業的整理僅是自己的樂趣,想匯整出線索或案發在東北地區的小說,此蒐集供有興趣的同好參考,若您自認是推理小說界專業人士,此文可能不入你眼,請見諒且慢走。

Book 11《當祈禱落幕時》祈りの幕が下りる時

東野圭吾/2013

《當祈禱落幕時》描述優秀刑警加賀恭一郎的母親,在他年幼時因為家庭生活壓力得到憂鬱症,擔心自己傷害兒子,只好選擇離家出走,後來在仙台定居直到過世。加賀刑警的母親曾和一名神秘男子有著深厚情感,並且在母親的遺物中留下令人疑惑的資訊,更令人不解的是,遠在仙台的陌生人竟然知道加賀刑警的現址。此外,東京發生了兩起奇妙的案件,一名滋賀縣的護理師在東京陌生公寓裡被害,另有一名遊民自焚死亡。這些看似沒有關聯的事件卻因為加賀刑警的堅持與敏銳,一點一滴、抽絲剝繭的相關的碎片接在一起,終於知道事件背後悲傷的真相。

加賀恭一郎在新參者系列作品,扮演偵探的角色。這部作品則是以他的家庭故事做為背景延伸的推理小說。母親嫁給父親後,曾在酒館工作過的經歷讓家族成員百般刁難,母親疲於應付,加上身為警察的父親忙於公務自然也無法成為妻子支柱,使得母親得了憂鬱症差點殺了自己的兒子,因此驚醒後逃到距離東京很遠的仙台,一住就是十六年。母親死後,為了領回母親的遺體和遺物,以及後來為了探查案件,加賀刑警和同事還因此造訪仙台多次。

在《當祈禱落幕時》中,雖然殺人事件分別發生在北陸能登半島和東京市區,但東北地區一直在整個故事的發展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除了東北是加賀刑警母親這輩子第二個故鄉以外,在一連串的殺人事件中扮演著悲情角色的男子也為了生活下去,甚至為了自己的女兒,長期躲在距離東京很遠的福島。也因此,加賀刑警的母親與這名男子才能在情感上相互取暖,因為處境相同,無法接近自己深愛的孩子,只能躲在寒冷的北方。

故事中悲情的父親在女兒還在念國中時,因為債務帶著她逃亡,原本打算在能登半島自殺,卻陰錯陽差將錯就錯的盜用一名死者名字活了下來,並且在福島的核能發電廠當工人。故事中多次提到東日本大地震以及福島核能廠的悲劇,也藉由故事中人物說出身為核電廠工作人員的悲哀與無奈。工人在清除放射線時,雖然穿著防護衣,但仍無法全數擋掉,身上的偵測器會協助偵測,提醒濃度過高時應該要迴避,但實際上,為了工作,這些防護或警示對工人的健康還是造成影響。如果是平時累積的職業傷害或許距離發病還需要很多年,但是,福島第一核電廠在地震中發生事故,造成福島縣以及東日本非常大的傷害,即使多年後的今日,福島核災汙染區還有很多土地無法進入。日本全國約有十五個上下的核能發電廠,以廠數和反應爐的總量來看,東北這麼大的土地並不是擁有最多核電的地區,但因為福島的事件,讓東北成為焦點,作者也因此將這個世紀災難置於小說中,用這個方式讓不管幾年後的讀者都可以記得這個事件。

Book 12《附身之家》呪い殺しの村

小島正樹/2015

《附身之家》描述宮城縣白石市東邊有一個小村子叫做「不亡村」,這個村子常年被一個權勢較高的家族掌控,當家的負責擔任不亡村村長一職,而住在村子北邊貧瘠之地的一戶人家則世世代代都擁有著神奇的三大能力:千里眼、預知以及咒殺。這兩戶地位相距的家族之間有著複雜的秘密和仇恨,並且隨著秘密一點一滴的洩漏後,與這個村子相關的一對夫婦相繼在東京死亡。一名偵探被不亡村的村長邀請來破解三大怪力,隨著深入村裡探查,偵探發現這個號稱被附身的家族與東京的死亡事件之間有著緊密的關聯。

這本小說相當具有橫溝正史作品的味道,除了將故事起源放在某個鄉下封閉的小村莊以外,還有怪力亂神的傳說(當然事後偵探會證明那都是假的),並且喜歡使用密室殺人的伎倆。雖然閱讀時,讀者在理性上很清楚這些都只是因小說需要而設定的情節,但在情感上仍忍不住會相信這些事情真的可能會發生,可見作者營造氣氛的技巧相當高深。

對日本多數人而言,北海道以及東北地區,相較其他地區更為神秘與陌生,許多人終其一生到過東北或北海道的次數很有限,在許多推理小說裡出現受害人住在東京,新婚時卻以東北或北海道做為蜜月旅行的地點,是因為對他們來說,這些地方夠遠,和出國差不多。因此,作者將《附身之家》的背景放在東北地區宮城縣白石市附近的小村莊,賦予了家族世代受到附身而可以行巫術的傳說色彩,加上這部小說情節設定在沒有手機的年代,當時的東北消息比現在更不為人知,因此更充滿了神秘的氛圍。小說是杜撰的,自然白石市東邊沒有「不亡村」,但是,白石市週遭確實有許多以「不忘」為名的地方或景點。小說中提到,很早以前「不亡村」叫做「不忘村」,曾幾何時「心、不見了,成了不亡村(讀完小說才知道,原來是作者諷刺村裡發生許多不仁不義之事)。

宮城縣很有名的景點之一「藏王山」很早以前又稱之為「不忘山」,而藏王連峰是包含不忘山在內的一群火山群。至今宮城縣內還有「不忘之碑(不忘の碑)」、「不忘和平紀念公園(不忘平和記念公園)」,白石市裡有個組織叫做「不忘會」,也有肢體殘障協會「不忘園」,甚至店名有著不忘二字的商店或餐館也不少。其中,不忘和平紀念公園是為了紀念二次大戰期間1945年3月10日美軍轟炸機墜毀在不忘山(當天實施東京大空襲),34位機組人員罹難,設立了紀念公園,希望大家不要忘記戰爭的悲哀與痛苦。或許很早以前,宮城縣真的有個町叫做不忘町,但不論是否有這樣的小村落,這部小說讓讀者對宮城縣的白石市與藏王地區有更多的認識。

Book 13《死神的精準度》死神の精度

伊坂幸太郎/2005

《死神的精準度》描述擔任死神的陰間調查員,會在即將死亡的人臨時之前的幾天,在當事人身邊進行詳細的觀察,向上級繳交報告,決定裁決是否執行死亡,或者對死到臨頭的人「放行」,這就是死神的工作內容。死神這個職務也有許多禁忌、規範和要求,而死神也有自己的性格,就像是人世間的人類一樣。透過六個短篇故事,死神帶領讀者歷經了六個應死之人死前的經歷,在這當中,有人被死神放行,有人竟然一眼就識破死神是死神,並且還和死神一起經歷溫馨的人生尾聲。

《死神的精準度》由六篇短篇故事串連而成,六篇故事看似獨立,其實相互有所連結,更重要的是,閱讀許多偵探解決死亡案件推理小說的讀者,一定覺得《死神的精準度》風格獨樹一幟。不僅缺乏血腥的死亡場景,少了偵探耍帥的場面,卻多了人情味。作者伊坂幸太郎出身千葉縣(這個地名在小說中成了死神在陽間的名字),但念大學和後來就業都在東北的大城市-仙台,至今依然居住在仙台,因此,他的小說出現的日常生活畫面都在仙台居多。

在《死神的精準度》中,第四個短篇《旅途中的死神》如篇名所透露,是六篇短篇當中最具有旅行風格的小說,描述因殺人而逃亡的年輕人上了死神的車子(死神根據上級提供資訊指示,刻意出現在現場),從東京涉谷一路往北開到東北地區(伊坂幸太郎總是將場景帶回熟悉的地方),殺人犯想在自首前來一趟人生最後的旅行。於是,死神載著他先在宮城縣歇一下腳,接著便繼續往北來到岩手縣,不願冒著被抓的風險浪費時間在「中尊寺」參觀的嫌犯,卻堅持要享用前澤牛(為日本岩手縣奧州市前澤區所飼育的黒毛和種和牛,是被稱為「西之松阪,東之前澤」的黑毛和牛品種)作為人生最後的牛排餐。

逃亡途中還經過岩手山火山爆發形成的小岩井農場(這是殺人犯充滿回憶的地方,讀者也藉由他的陳述認識了許多景物和成因)、岩手高原,最後來到目的地青森縣的「十和田湖」。就連殺人者,面對美麗寬大的十和田湖也不禁發出讚嘆,小說作者透過殺人犯和死神的眼睛,讓讀者看到狂洩而下的銚子瀑布以及蔥鬱綠林中奧入瀨溪流的美。

Book 14《快車奧只見殺人事件》急行奥只見殺人事件

西村京太郎/1985

《快車奧只見殺人事件》描述有三名男子在東北地區接連死亡,一個在新瀉南魚沼大和町八色西瓜田邊,一個在入廣瀨站附近,另一個則是在福島縣的會津若松城壕溝裡。這三個人剛好死在橫跨新瀉縣和福島縣的奧只見快車鐵路沿線,而且都是東京人,因而東京警方懷疑彼此之間有所關聯。在追查案件的過程中,又出現兩名死者,雖然受害人越多並非好事,但卻也讓兇手形貌更加明顯,最後在逮捕犯人前,犯人卻慘遭第三者殺害,背後原來和一個以招募精英會員入會的男人俱樂部有關。

奧只見行車路縣西至新瀉,東抵福島。在《快車奧只見殺人事件》裡,兇手總共殺害五個人,有兩名死者陳屍在新瀉,一名在新宿,另兩名則在福島縣。為了偵辦連續殺人事件,十津川警部和他的搭檔前往東北高達三次,其中兩次特地跟隨被害人的足跡,來到福島有名的城市「會津若松」,也因為關鍵死者陳屍在「會津若松城(鶴城)」天守閣壕溝中,警方還曾兩度站在城牆上試圖理解犯案者的心理。

由於小說中大量出現會津若松的景物介紹,讓讀者對這個城市印象深刻。包括書中提到日本歷史中戊辰戰爭的知名小英雄「白虎隊」銅像、出生於福島的野口英世是國際知名的細菌學家,差點拿到諾貝爾醫學獎,現在在日幣一千元還能見到他的人像。此外,飯盛山、豬苗代湖、武士住宅、大內宿(日本三大茅葺部落之一,1970年吉永小百合主演的大河劇《留下樅樹》,以及2013年綾瀨遙主演的大河劇《八重之櫻》都在此取景)。就連知名的燒烤店也在小說中被大大書寫,而這間作者撰寫小說時(1985年)便相當知名的老店1834年就開業,至今可是Tripadvisor上排名第一的當地名店呢。

Book 15《山之峽》山峡の章

松本清張/1965

《山之峽》描述一名嫁給政府重要部門職員的少婦,在婚後對失望的婚姻以及成天只為了升官而逢迎主管的先生感到厭倦。有一日,從不出差的丈夫竟然表示要到關西出差五日,五日未到,少婦的母親因為性情活潑的妹妹因為宣稱和朋友到仙台遊玩失聯感到著急,緊接著丈夫工作的地方也打電話表示,向單位請假兩日的丈夫未回到崗位。很快的,媒體將此事曝光,並描述為小姨子和姊夫私奔故事,一個月後,兩個人的屍首在宮城縣作並溫泉附近被發現,媒體以殉情作為渲染的題材加以報導。當所有人都將此事以情感事件看待時,少婦卻感到不對勁,於是靠著自己的力量一點一滴的蒐集相關線索,最後在丈夫舊友的協助下抓到真兇。

松本清張不能算是旅情推理小說家,但他的小說裡只要涉及真實景色的,那個景點總能令讀者留下深刻的印象,或許是松本清張在描述景物時擅長把當事人的心情投射在文字裡所致。在《山之峽》中,死去丈夫的少婦兩度前往宮城縣深山裡的廣瀨川上游作並溫泉附近,第一次是為了確認屍首,並幫自己的丈夫與妹妹領回火化的骨灰,第二次則是無心工作同時希望回到丈夫待過的地方,找到一點新線索,因而臨時起意回到宮城縣。對於一個發生許多烏煙瘴氣事的女子來說,心情自然悲傷又無奈,松本清張一邊把風景描繪的很迷人,彷彿就在眼前,但又以熟練的文筆道出當事者悲痛的心情,有趣的是,當事人即使無心欣賞風景,卻對這些風景難以視若無睹,甚至讓女主角內心產生一種想法:總有一天我會再來到這裡。美麗風景加上失去至親的哀慟交互下,反而讓這些景色更讓人記憶深刻,也讓故事本身更加具有可看性。

Book 16《99%的誘拐》99%の誘拐

岡嶋二人/1989

《99%的誘拐》描述一個中小型企業的老闆為了開發產品,將身家財產抵押籌到五千萬。在公司營運關鍵時刻,五歲的兒子遭到綁架,犯人要求支付的贖金剛好就是五千萬,並且指定換成金塊,由公司負責設計產品的主管運送金塊到指定海面,並丟入海底。之後警方派出人員搜查,沒有在海面或海下發現任何歹徒蹤跡。雖然順利救出兒子,但少了資金的公司被迫賣給另一家電子公司,成了一生的遺憾。後來在兒子念小學,自己則不到五十歲的時候死於胃癌,死之前留下綁架案的詳細經過,成了兒子復仇的原因。優秀的兒子長大後也和當年交付贖金的叔叔一起在同一家公司工作,這家公司同時也是收購父親公司的大企業。就在某一天,他被指派到國外出差時,公司社長的孫子被綁架,歹徒卻指定他交付贖金,這個歹徒不僅對公司內部了解透徹,在電子工學領域有很強的技術,成功的避開警方追逐,獲得十億的鑽石。

小說的前大半在描述主角五歲時被綁架的前因後果,以及後來他成年後策動綁架社長孫子的過程,故事情節緊張,讓讀者彷彿也跟著警察在背後對綁架犯緊追不捨。不過讀者知道真正的綁架犯就和警方在一起,因此緊張感來自於擔心主角設定的電子設備突然出問題,又或者是透出破綻被發現,這應該是少見的讀者會站在歹徒這邊的推理小說吧。

主角要求社長支付贖金的方式也相當大費周章,由主角開著車,帶著贖金換成的鑽石一路往北開向東北高速公路。等下了南仙台交流道,歹徒指定進入該公司山形縣分公司拿取一樣物品後,又繼續往西藏王高原前進,原來歹徒要使用滑雪的方式來交付鑽石。山形縣冬季最有名的場所就是藏王,不僅有藏王溫泉、天然形成的壯觀樹冰,還有雪量豐沛的滑雪勝地-「藏王滑雪場」。而男主角從小就很喜歡滑雪,甚至在學生時代還曾是國家代表隊選手,讀者跟著男主角搭上了空中纜車,先從山麓站搭到樹冰高原站,再換車到地藏山頂站,這同時也是來到藏王滑雪場的遊客必定造訪路徑,只是,遊客是來找藏在雪堆裡的地藏王石像,歹徒則是來進行這一生最重要的任務。

藏王滑雪場的線道複雜,加上只要天氣不佳,飄起雪來天空白茫茫一片,交付贖金當天的能見度只有十八公尺,主角選擇藏王滑雪場是經過縝密選擇的,也因為他對這個滑雪場相當熟悉,加上超高的滑雪技術,使得他可以甩開監視的警方。但也因為這樣,讓二十年前參與他的綁架案同時讓父親的公司消失的資深主管,開始懷疑自己就是歹徒。因為在能見度這麼差的滑雪場,能立即並精準給予男主角指示的人就是他自己。主角帶著復仇的決心,穿梭在八公里長的藏王樹冰滑道,經過斜度高達四十五如懸崖般的坡道,在上面衝刺恐怕與自己正在執行的計劃一樣,帶著快感同時充滿刺激吧,尤其對於喜歡滑雪的讀者來說,藏王滑雪場上的情節是一連串相當精彩的描繪。

Book 17《終點站謀殺案》終着駅殺人事件

西村京太郎/1980

《終點站謀殺案》描述高中畢業後,從青森一起來到東京發展的七個年輕人,五男兩女,在相約七年後一起回故鄉的那一年,其中一人找到原本失去聯繫的朋友,並寄發了回鄉的邀請信以及車票。七人當中的六人遵守約定,一同搭上往青森的臥舖列車「夕鶴七號」,沒想到,這條歸鄉路卻是一場謀殺之旅。第一名死者是沒有上車的第七人,但他其實早就來到上野車站,卻在廁所被謀害;而上車六人中的其中一人則在中途水戶站下車,並死在鬼怒川,此為第二名死者。第三名死者則是回到家鄉青森,死在下榻飯店房間的女子;接著,另一名女子在青森車站遭人勒斃;隔天上野車站又發現一名男性死者。正當警方正在懷疑剩下的兩人當中,到底誰是兇手時,發信邀請大家回鄉的男子卻被刺身亡。警方根據其最後留下的死亡訊息進行推理並追查出誰是兇手,以及背後既複雜卻也單純的殺人動機。

《終點站謀殺案》是西村京太郎最著名的作品之一,曾經榮獲日本第34屆的推理作家協會獎。不僅是一部情節嚴謹,很難一眼立即看穿故事發展走向,同時也充滿著濃厚懷鄉情味的推理作品。從東京上野到東北青森之間,不僅有著許多人的近鄉情怯情懷,也充滿了人性扭曲的惡意與殺機。有「日本最常旅行的警察」之稱的十津川警部,他身邊的部屬或同僚經常與命案有所關聯,這次的案件與他最親近的下屬-龜井刑警有一點關聯,龜井是青森人,在東京為警視廳賣命,已經多年沒有回故鄉。作者藉由他的思鄉情懷傳遞出許多與東北有關的人文景色,像是青森恐山的盲巫女傳說、淺蟲溫泉、津輕海峽等。

這個謀殺案總共有六個青森人接續死亡,故事的場景不斷的在上野和青森之間上演著,其中最主要讓警方陷入僵局的是來自與火車行駛時間有關的詭計,因此,此小說也可以算是鐵道推理小說。在小說出版的年代,行駛於東京與東北的火車便是「夕鶴列車」(現已終止營運),從東北來東京發展的離鄉人通常是搭乘夕鶴列車,上野車站是最後一站,因此才構成此書名的由來。此書飄滿著濃厚的東北(尤其是青森)氣息,就算描述的是發生在上野的命案或在東京辦案的場景,字裡行間也充滿了東北的味道,作者並非東北人,卻寫出這部充滿思鄉情懷的作品,也讓不同時代的讀者可以隨著書裡場景經歷早些年代的日本風情。

Book 18《歲月之潮》時を刻む潮

藤本泉/1977

《歲月之潮》描述一名遊客向租車公司租車前往岩手縣沿海小村莊後卻下落不明,警方在海岸沙棚裡打撈,卻意外撈出另外兩名死者。由於當地海岸非常危險,警方無意花太多精神持續搜救,對於外來遊客墜海也以意外死亡來判定。從盛岡調派到下閉伊警局的年輕警察卻對此案窮追不捨,經過私下追查,終於發現這兩名死者與失蹤者間有許多關連。然而,上司不支持、查案過程屢次差點被兇嫌滅口,加上案發所在的小村莊是個相當封閉的地方,對外來人口非常排斥,警察調查過程每每受挫,當警察好不容易知道兇手的動機時,卻被兇手帶往人生最大的生命危險中。

《歲月之潮》是一部帶有歷史文學色彩的推理小說,透過東北地方岩手縣沿海小村莊發生的事件,帶領觀眾認識較少為人知的日本的另一面。如同許多國家一樣,在發展成現代化經濟繁榮景象之前,很多土地上都住著以原始方式生活著的純樸人們,他們尊天地敬鬼神,神的旨意就是法條與圭臬。但從別的地方侵入的外來者,卻因為不喜歡這些原始居住者的一切,而將他們逼迫至山中或偏遠的角落,他們對於這些外來者自然也很排斥。日本的東北地方及北海道在很早以前是日本大和民族認為的化外之地。雖然,現在阿伊奴族(愛奴人,蝦夷族)的相關遺跡、民俗故事成了日本東北與北海道發展觀光的文化賣點之一,但早期蝦夷族受到歧視卻是不爭的事實。本書的作者便是意圖透過這本小說來為這些已經失去純正血統的民族發聲,並且對自稱文明人的人們發出警示,提醒大家應該尊重他人。

作者利用蝦夷族的歷史作為背景,並以真實地名作為場景,讓讀者感受強烈的真實感,警惕效果更濃。小說中出現的諸多地名、文化和民情都是真實的。例如宮古、釜石、下閉伊、山田町、大槌町、東北東沿岸主幹道-45號國道、盛產海膽(捕獲量日本第二)、船越灣、寒冬裸祭文化(岩手縣第一大神社盛岡八幡宮每年1月15日舉行「裸祭」,參與裸祭的民眾穿少量衣物,裸身向八幡宮和櫻山神社等廟社進行儀式,祈求豐收)、尊敬天然圓石供為石佛等等皆是。惟有代表蝦夷族概念的小村莊「白蟹村」是虛構的,而小說中的岩道、白蟹岬也是依據東北三陸海岸特有的天然地形而設計出來的犯案現場。不過,就地圖上來看,白蟹村很可能以現今岩手縣下閉伊郡田野畑村作為小說場景連想,而白蟹岬則可能以三陸海岸的北山崎斷崖作為想像。北山崎是當今知名的觀光景點。

作者以蝦夷歷史為背景,撰寫了許多部推理小說,場景都是發生在東北地區,如《詛咒的聖域(呪いの聖域 1976》、《詛咒的宗教畫(呪者のねぶた 1977)》、《針之島(針の島 1978)》和《詛咒的聖女(呪いの聖女1979)》,可惜只有《歲月之潮》有中譯本問世,著實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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